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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罕走廊,隐秘而坚韧的大通道

闲蛋黄 伊森艾玛 2023-06-22

最近,阿富汗塔利班政府多次表示,临时政府的商务部门一直在寻求与中方接触,希望就经贸和投资等方面与中国洽谈。其中,阿塔方面特别提了一点,那就是开放可以直接连接中国与阿富汗的瓦罕走廊。

瓦罕走廊(Wakhan Corridor)也叫做阿富汗走廊。北依帕米尔高原南缘与塔吉克斯坦相邻,南傍兴都库什山脉东段与巴基斯坦及巴控克什米尔相接,西起阿姆河上游的喷赤河及其支流帕米尔河,东接中国新疆自治区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

瓦罕走廊平均海拔4923米,长约400公里,东西走向,其中在中国境内长约100公里,南北宽约35公里,最窄处的瓦罕吉尔山口不足1公里;其余300公里在阿富汗境内,最宽处约75公里(瓦罕河由西向东流160公里后,注入帕米尔河)。

瓦罕走廊的人文地理

在遥远的过去,帕米尔横亘在印度文明、中亚文明、西亚文明、欧洲文明和中国的华夏文明中间,阻碍了文明之间的交流。自汉武帝时张骞出使西域以后,瓦罕走廊就是古丝绸之路的一部分,成为中国西域与中亚和南亚交流的通道。

公元399年,东晋僧人法显西行,就是从瓦罕走廊进入印度的。法显在《佛国记》一书中描述这一段路程的惊心动魄:“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四顾茫茫,莫测所之,唯视日以准东西,人骨以标行路”。

公元627年,唐朝高僧玄奘启程赴天竺(古印度)那烂陀寺。公元629年,玄奘花了七天七夜穿过瓦罕走廊,并于公元645年返回长安,将其所见所闻写成《大唐西域记》。

公元658年,击溃西突厥汗国的唐高宗接受了中亚,661年设立鸟飞州都督府,管辖瓦罕走廊,治所在萨尔哈德城,属于大安西都护府治下。

公元747年,唐将高仙芝率领军队不畏艰险,三天三夜翻越垂直的冰川,神奇地出现在小勃律。唐军大胜,在此处设立“葱岭守捉”,管理新疆地区和帕米尔地区。之后,这一带又被兴起于西南亚地区的大食国和兴起于青藏高原地区的吐蕃占领,唐朝的疆域退出这一带。

13世纪,富有传奇色彩的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曾到过瓦罕走廊。那时候蒙古帝国称霸欧亚大陆,丝绸之路也进入黄金时代。马可·波罗曾提到这里的宝石珍贵、骏马威武、弓箭手技艺高超。他尤其提到,山上的空气非常纯净,据说能治愈一切疾病。

乾隆24年(1759年),清政府平定了准格尔叛乱以及大小和卓木叛乱,将天山南北地区统一,后来到了晚清时期,清朝大臣左宗棠收复新疆后在帕米尔高原建立了哨所,瓦罕走廊的一部分再一次回归中国。

19世纪80年代,俄国在完成对哈萨克、中亚的三个汗国和土库曼的征服后,进一步积极准备军事占领帕米尔。左宗棠收复新疆后曾派少量部队越过色勒库尔山脉在帕米尔高原建立了哨所,其中的苏满塔什在乾隆时还立过界碑。但当时俄罗斯部队不断进入这部分帕米尔高原,中俄军队几次交战后清军不敌,退出到色勒库尔山脉以东。同时,俄、英两大帝国由于在中亚内陆地区争夺势力范围,也在阿富汗地区发生冲突。

为避免进一步的冲突,1895311日,英俄签订了《关于帕米尔地区势力范围的协议》,划定两国在帕米尔的势力分界线,将兴都库什山北麓与帕米尔南缘之间的狭长地带划作两国间的“隔离带”送给阿富汗,这条“隔离缓冲地带”就是瓦罕走廊。

可笑的是,当时的阿富汗国王一点也不想要瓦罕走廊,国内的冲突已经够让他操碎了心。为了让阿富汗国王闭嘴,英国只好再赠送给他185万卢比。可悲的是,该领土及帕米尔高原的“主人”清朝,面对英俄划界事件,却处于甲午中日战争前夕无暇顾及,只向英国、俄罗斯进行了抗议和交涉。

新中国成立后,中阿两国就瓦罕走廊地区进行了边界谈判。瓦罕走廊山高地穷,经济价值较低,且土地狭长,易受多个方向攻击,如同鸡肋,管理成本过高。若中国收回瓦罕走廊,则预示着中国也会收回其它帕米尔,将引起苏联的反对与干扰。19631123日,中阿两国在北京正式签订《中阿边界条约》,依照该协议,两国边界线南起海拔5630米的雪峰,北至海拔5698米的克克拉去考勒雪峰。

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塔利班控制着阿富汗90%以上的国土,但瓦罕走廊一直由北方联盟控制,远离阿富汗战火,因此不存在难民问题。相比暴力和恐怖的战火,这里虽受自然环境和边界线所阻隔,但瓦罕走廊却是一抹狭窄的天堂,始终安静、平和地存在着,人们围着火堆,烧一壶酥油茶,在毡房里得以片刻歇息。

瓦罕走廊的主要居民是瓦罕人(塔吉克族)和吉尔吉斯人。瓦罕人居住在海拔2000-3000米的瓦罕河谷,人数大约有10万,散居于阿富汗、塔吉克斯坦、巴基斯坦和中国新疆的崇山峻岭中。在塔吉克斯坦他们被称为帕米尔塔吉克人,在中国就叫他们塔吉克族。

生活在阿姆河流域的阿富汗人和塔吉克斯坦人同源同宗,却犹如生活在平行宇宙两个时空维度里的人。在塔吉克斯坦,女人可以不佩戴面纱,肆意地大笑,和男人一样做生意。在阿富汗,女人们戴着不露脸甚至不露眼的头巾。

与瓦罕人不同,吉尔吉斯人是传奇的游牧民族,他们一年中迁徙4次,说突厥语。如今他们生活在海拔4000-5000米的帕米尔高原,女人的生存率很低,身价水涨船高——一个女人能值100头绵羊。吉尔吉斯族的女人们无一例外地穿着大红衣衫,戴着项链,全身上下饰满了串珠。结没结过婚,看一眼便知,少女穿红,妇女戴白。

幸福之路

瓦罕走廊位于高寒山区,气候寒冷,每年除678三个月外,其余月份均大雪封山。8月气温稍高,瓦罕河谷才稍显春意。由于周围的山脉高原阻挡水汽,因此当地干燥少雨,绿色植物无法生存,造成走廊荒芜,只有小面积河谷地带才勉强适合人类居住生存。瓦罕走廊,其实叫“瓦罕谷地”更为贴切。

阿富汗领土的300多公里的长条部分,既没有公路,更没有铁路,全是陡峭而又狭窄的高山和峡谷,根本无法进行现代交通。在中国境内不到100公里的部分,直到2009年,才新修了一条国防公路,但距离中阿边境线仍然有10公里。

瓦罕走廊,终究是要修一条战略公路。那是中国综合国力突飞猛进的必然结局。当国力弱小时,祈求强敌入侵的通道越少越好,当国力强大到无惧于任何外敌时,最好到处是通衢大道。

中国和阿富汗早于2009年签署了谅解备忘录,建设一条穿越瓦赫吉尔山口的公路,以连接新近建成的喀喇昆仑公路(新疆喀什-伊斯兰堡)。它将是中巴经济走廊(CPEC)延伸到中亚成本最低的路线,可以通往瓜达尔港的温暖水域。

随着瓦罕走廊到瓜达尔港的商业和贸易增多,巴基斯坦、阿富汗和中国之间的三边关系只会更加紧密。瓦罕走廊不仅可以用作南北走廊,还可以用作东西走廊。连邻国巴基斯坦也可以分一杯羹,连通矿产资源丰富的中亚和中欧经济走廊。经济合作项目还包括,中亚-南亚直流输电项目(CASA-1000)和中亚区域经济合作(CAREC)。

阿富汗过去之所以多年动乱,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阿富汗国内的各个民族和一些教派与周边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外部的势力都想通过支持他们对阿富汗境内的这些同自己有亲缘关系、宗教关系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地缘政治利益,所以这就导致了战争不断的局面。比如说什叶派,他们和伊朗有联系,普什图人主要是和巴基斯坦有关系,乌兹别克人和乌兹别克斯坦有联系,塔利克人和塔吉克斯坦相关联。基本上每个民族背后都有海外支持者,这也是代理人战争能够打起来的一个主要原因。

美国撤出阿富汗,从中东和阿富汗地区收缩,为的是把精力和资源转移到亚太地区对付中国。阿富汗现在是由乱向治的关键时期,中国作为阿富汗最大的邻国,当然可以做出巨大和有实效的努力。

目前,地区国家和国际社会已形成一定共识,那就是:期待阿富汗建立广泛包容的政治架构;实行温和稳健的内外政策;尊重少数族群和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坚决打击一切恐怖主义;同世界各国和平友好相处,同邻国睦邻友好。

中阿是山水相连的命运共同体,两国人民友好交往、历经千年,面对阿富汗局势的突变,中方是第一时间伸出援手的,向阿富汗提供了价值近3亿元人民币的人道援助,包括粮食、医药、疫苗、越冬物资等等。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我们和阿富汗还建设了松子空中走廊,进口了1400多吨阿富汗松子。未来,我们还会进口更多的阿富汗优质农产品,助力阿富汗民众家庭创收增收。

正如那条绵延千年的丝绸古道一样,相信中国修建的这条“致富之路”不仅能让瓦罕走廊恢复生机,也能帮助阿富汗人民摆脱贫困和饥饿,给生活带来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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